但他不想算了。算了便是认输,要将一切拱手相让给屠振邦。要看着他赢足一世,金钱权势在手,如鞋底碾蚁一样,轻贱所有人的生命。
绝不可能。
叶世文跟踪曾慧云好些日子。听罢那日洪正德与程真的对话,他没想到这位洪正德是个局外人,屠振邦的眼线竟在慧云体联。
曾慧云除了冲警察发脾气,便是常常飘来这处,在神主面前沉默落泪。
丰腴富贵的妇人,如今瘦得像骷髅附体。
那只戴得紧实的结婚戒指,已有松动迹象。有一次,还从她激烈的肢体动作中甩了出来,砸在地面,只有助理唐玉薇急急忙忙去帮她捡。再后来,她不戴了,留一个印痕在无名指根。
冯敬棠不知所踪,这段婚姻也不知所踪。
她今日没有先做祷告。
挑得极高的天花板,深灰石材,敦实厚重,拱顶延伸到双手无法触及的地方,似一个庞大的怀抱。
教堂,是上帝设置来收集愁苦与忏悔的器皿,当然不能狭隘。
曾慧云一双大眼,往外张扬,沿四周巡视,像在等人。陆陆续续来了些女信众,穿插在长条座椅当中。接下来,无非是唱唱诗歌,间或做些赞美操,分享静默后的心事心得。
叶世文躲得很远,在前端小门侧边立着。
穿黑袍的修女路过,看见叶世文,有些诧异:“先生,请问你……”
“我姨妈今日参加团契。”未等修女问完,叶世文抬手一指,点着曾慧云的方向,“你知道的,曾女士最近经常过来。她家里发生了一些事,大家都担心她状态不好,遣我来看着她。不要声张,她现在心理很脆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