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真痛快,痛快,一万块钱!一所湖滨的住宅!一个老同学,一位朋友,从远地方来,喝酒,喝酒,喝酒!”
我因为被他这样的在那里叫着,所以终于睡不舒服。但是这伏天的两杯杨梅烧酒,和半日的火车旅行,已经弄得我倦极了,所以很想马上去就近寻一个旅馆来睡一下。这时候正好他又睁开眼来叫我干第三杯烧酒了,我也顺便清醒了一下,睁大了双眼,和他真真地干了一杯。等这一杯似甘非甘的烧酒落肚,我却也有点支持不住了,所以就教堂倌过来算账。他看见了堂倌过来,我在付账了,就同发了疯似的突然站起,一只手叉住了我那只捏着纸币的右手,一只左手尽在裤腰左近的皮袋里乱摸,等堂倌将我的纸币拿去,把找头的铜元角子拿来摆在桌上的时候,他脸上一青,红肿的眼睛一吊,顺手就把桌上的铜元抓起,“锵丁丁”地掷上了我的面部。“扑塔”的一响,我的右眼上面的太阳穴里就凉阴阴地起了一种刺激的感觉,接着就有点痛起来了。这时候我也被酒精激刺着发了作,呆视住他,大声地喝了一声:
“喂,你发了疯了么,你在干什么?”